英国脱欧之路一波三折，未来会怎么走？

资料图：特雷莎·梅 （图源：视觉中国）

英国议会继当地时间12日投票否决特雷莎·梅政府的修订版脱欧协议后，13日又接着否决了“3月29日无协议脱欧”的提案，以及要求将英国“脱欧”日期推迟至5月22日的修正案。至此，外界最担心的英国“硬脱欧”风险大大减低。

所谓“硬脱欧”，指的是如果英国与欧盟不能在2019年3月29日前签署“脱欧”协议的话，双方之前的谈判成果将全部告吹，英国 “脱欧”后没有过渡期，欧盟法律将立即不适用于英国，英欧之间的贸易关系将回到世界贸易组织框架内，双方将面临相互间关税水平提升和贸易壁垒增加的问题。现在，英国议会明确反对“无协议脱欧”，表明英国内部的“脱欧派”与“留欧派”虽争论激烈、互不相让，导致硬脱欧风险升高，但其实各方都意识到这么做的后果是“不可承受之重”，对此感到极度恐慌。

脱欧期限就在眼前，英国政坛却陷入了极端的混乱之中，其毫无头绪的尴尬局面引起了国际社会政界、商界与普通民众的高度关注与担忧。就目前来看，英国脱欧的核心问题集中于脱欧协议。按照欧盟规定，脱欧必须要有一份具有法律意义的协议书，规定好脱离及之后相应的权利与义务，且需要得到欧盟所有成员国的一致同意。在经过漫长的政治拉锯战之后，这一协议终于于2018年11月25日在欧盟议会获得通过，但却始终得不到英国议会的通过，而且反对票数居高不下。一向以严明而著称的英国政坛，竟然出现了保守党议员强烈反对本党内阁政策的局面，因此不少西方媒体都已经直言英国首相特雷莎·梅应该尽快率领内阁全体辞职以承担应有责任。

从表面看来，脱欧协议，特别是其中的“边界问题”是议会与首相府僵持的关键，这里头有其必然的原因。脱欧协议中提出英国脱离欧盟后，英国的北爱尔兰地区与爱尔兰共和国之间并不设置硬性边界，并且还提出了后备办法，规定即使之后英国与欧美开展的新贸易协定谈判破裂，也要继续维持没有硬性边界的状态。英国许多议员担心这个后备办法将会成为欧盟长期牵制英国的陷阱，因此强烈反对该办法，也因此反对整个脱欧协议。

但“边界问题”毕竟是表面纷争，透过一波三折的脱欧之路，我们更应看到的是英国政坛、整体社会乃至欧洲所面临的一些挑战。2016年，卡梅伦政府无视分歧巨大的民意，特别是苏格兰地区的强烈反对，执意宣布举行脱欧公投，在“脱欧派”胜利之后又随即宣布辞职。这种典型的不负责任的举动，非但没有解决国家与民意分裂的问题，反而进一步加剧了这种趋势。当前，英国议会之所以对脱欧协议百般阻挠，根本原因就在于政坛各派势力的背后都拥有自己的支持者，都希望能够拖延时间，为自己争取到更大的影响力或利益。

譬如，对一些极端民族主义者而言，他们希望英国最终走上无协议“硬脱欧”的道路，不仅可以避免给欧盟赔偿金，还可以以完全自由的身份参与国际贸易。还有一些利益团体希望脱欧进程完全失败，重新举行全民公投，将英国留在欧盟之中。欧盟内部也面临类似的问题，一些奉行保守主义的成员国政府对欧盟一些现行政策心存不满，暗地里实际上赞许英国的脱欧行动。而法德作为欧盟的核心支柱则竭力希望让英国付出代价，以儆效尤，防止其余成员国“萌生退意”。

接下来，英国议会还将继续投票为脱欧进程寻找新的出路。然而就像一些分析家所指出的那样，未来这一问题至少将出现七种可能，譬如内阁倒台、二次全民公投、无协议脱欧等。巨大的不确定性已经给英国和欧洲经济造成了巨大的负面影响，更重要的是，也给日趋紧张的国际局势增加了新的不确定性。

（戚凯，北京市社会科学院外国所副研究员）

 原题：英国脱欧为何屡生变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