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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彪坠机现场:如炼狱一般令人触目惊心(图)

马德里时间:2015-3-2 02:45| 发布者: 佚名| |来自: 书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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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彪坠机现场:如炼狱一般令人触目惊心(图)   “仓皇出逃,狼狈投敌,叛党叛国,自取灭亡”——1971年,在中共中央第57号文件《关于林彪叛国出逃的通知》中,用这样几个词勾勒了曾经红极一时的毛泽东接班人林彪 ...

林彪坠机现场:如炼狱一般令人触目惊心(图)

  “仓皇出逃,狼狈投敌,叛党叛国,自取灭亡”——1971年,在中共中央第57号文件《关于林彪叛国出逃的通知》中,用这样几个词勾勒了曾经红极一时的毛泽东接班人林彪的最后结局。

  1971年9月13日凌晨,“温都尔汗”,蒙古境内一个本不为人知的地名,却成了中国一段特殊历史事件的见证。孙一先,原任驻蒙古共和国使馆二等秘书,当年中方到达坠机现场勘察的4人之一,1973年结束蒙古使馆的8年任期后,又被委派出任中国常驻联合国军事参谋团团长。孙一先曾说:“作为亲历者,我觉得我有责任讲出我所知道的真相。”

  本文选自孙一先所著《在大漠那边》,以下为书中第九章全文。

  

  林彪坠机现场示意图,来自孙一先著《在大漠那边》,孙一先手绘

  夕阳开始被地平线吞没,血红的余晖洒在这片烧焦的草滩上,也涂在这些死难者尸体盖着的苫布上,冷飕飕的秋风阵阵袭来,使人心中格外凄凉。

  这截大片机翼的翼根处,有一个大洞引起了我的注意,这不正是我要找的证据吗?进一步探查这个洞的底部,却发现并未穿透,机翼另一面完好无损,这只是一个向一面开的大洞。这个大洞很像是一枚地空导弹打的,但它却与我过去看过的被我军击落的国民党U2飞机不同,那枚导弹是齐翼根处穿透,打掉了整个机翼,而这个洞为什么只朝一面开口?

  失事飞机粉身碎骨

  我和小沈看到这架中国民航飞机已经粉身碎骨,心头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。这时太阳已近落山,许大使和蒙方人员边走边察看边交谈,已快走到南端的机头位置,小王招手示意我们快些过去。我不能在机尾继续逗留,就急忙奔向蒙着白单子的死难者尸体。这些尸体散作三堆,陪同人员一一把盖布揭开,我一眼望去不禁十分惊异,这和我的想像完全不同,他们不是通常失事飞机那样被摔碎烧焦,只剩下堆堆骨骸,而是有头有脚基本完整的一具具躯体。尤其是那具女尸,简直就是仰卧在那里熟睡的一个人,只不过脱光了衣服。我来不及细看,匆忙照了几张相就继续朝前走。

  小沈走得快,正在第二、第三堆尸体之间,察看一个被炸裂的方形食品柜,它的旁边有一堆什物,是收集起来放的,有蒙方便衣人员在看守。在这堆什物中间,有驾驶人员用的两个图囊,一个烧剩了一半,另一个基本完好,打开看看,航图都没有了,只剩下几支黑铅笔和红蓝铅笔插在一边。我问航图哪里去了,陪同人员摇摇头不说话。图囊旁边有一堆手枪,有几支枪把烧焦,里面露出空的子弹梭子,大多数完好无损,我数了数总共六支。其中五支枪身上都有“59SHI”字样,一支是苏制AK型。蒙方人员问59SHI是什么意思,我告诉他,这是手枪的型号,1959年中国制造的。此外,还有一支微型冲锋枪,样式很别致,比制式冲锋枪小得多,没有烧过的痕迹。子弹散乱地堆在一起,共有四十三发,统统是“五九式”手枪的子弹,估计是蒙方在收拢枪支时从枪弹夹中退出来的。我注意翻找,没有发现任何空弹壳。另有两个手枪套和几个空弹夹。这时,小沈拿起一本六十四开的铅印小册子,红色塑料皮大部分烧焦了,看不出书名,但文字部分只烧了一个角,开头是“首长和同志们”,最末尾是括号里“长时间热烈鼓掌”,看来是一个讲用报告,内文讲我国空军的发展,其中有一部分讲的是技术革命和技术革新,举例说有一种微型电台超过了国际水平,其型号和数据……让小沈端着,我把这几页可能涉及到国防机密的内容拍照下来。心想:这样的小册子蒙方为什么没有拿走?小沈从什物堆里拣出一个出入证,是嵌在塑料夹中的临时性出入证,是空军大院正门和后门的,编号0002,没有贴持有者照片,但填写着他的姓名:林立果,男,24 岁,干部。小沈让我把这个出入证拍下来。我当时根本不知道林立果是何许人,按年岁及住空军大院推断,估计是机组的一名成员。我顺手拣起一个巴掌大的拍纸本(即没有装订的空白本子,一头用胶粘住,用完一张可随时撕掉),前面几页有用铅笔写的零零散散的一些字,像是随想随记的,内容不连贯,难以猜透它的意思,我只好把有字的几张拍照下来。此外,还有一本《法兰西内战》,一个空白的红塑料皮“学习”日记本,一个汽车驾驶执照的塑料封皮,数张一角钱的人民币,以及扑克、小勺、水果刀等。我让小沈把枪支号码、子弹数量及其他物品登记下来。他说没带笔和纸,我说快去把小王唤来,他带着本子和笔。小王过来后,我协同他把应该登记的一一登记下来。

  在这堆什物的旁边,我看到了几只散落的鞋子,有一只是模压底半高腰黄色翻毛皮鞋,烧得拧成麻花状,但黑色鞋带还系在上面;有两只乳白色半高跟浅口女皮鞋,鞋面镂有带花纹的小孔,式样新颖,做工精细,一看就是舶来品。其中一只鞋腰和后跟烧焦了,另一只就像那白漂布被套一样,连点黑灰也没有沾上;还有一只男布鞋,完好无损。我问陪同人员,为什么这些死难者的遗物要收集起来堆放?他说因为怕丢失。可是,这样一来,除了那双白色女皮鞋之外,就找不到属主了。

  我们是下午将近6时抵达现场的,初步巡视花去大约一个小时,夕阳开始被地平线吞没,血红的余晖洒在这片烧焦的草滩上,也涂在这些死难者尸体盖着的苫布上,冷飕飕的秋风阵阵袭来,使人心中格外凄凉。

  我和小王来到现场南端,同许大使会合。我脑子里还在盘旋着那个涉及国家机密的小册子,我让小沈去把它拿回来。小沈过去想拿,蒙方看守人员不让,只得空手而归。

  现场南端距飞机着陆点五百三十米左右。飞机停在机场上或起飞时,机头那种昂然雄姿完全不见了,眼前只有烧毁了的一堆大小碎件、电线、管道和灰烬。其中倒卧着一个比大衣柜还要宽的带格子框架,看来是镶嵌各种仪表的架子,大约是驾驶舱里的仪表盘。这里燃烧火势最猛,铝合金机壳都已成灰。机头正东二十米处有一截大片机翼,上有“民航”两个大字,是周总理的笔体。看来这段残翼与座位架正东的有“中国”二字的残翼,同属一个完整的机翼。当民航飞机在空中飞行的时候,人们从地面可以仰望到这几个大字。它们是在机翼的下面,为什么现在跑到翼面上了呢?我问蒙方陪同人员,折断的机翼是否移动过位置?他们说现场物品除小件收拢起来,大件没有任何搬动。我仔细察看,也未发现移动的痕迹。这截大片机翼的翼根处,有一个大洞引起了我的注意,这不正是我要找的证据吗?翼根厚度五十厘米上下,我登上去仔细观察,洞在翼根处中央,“民航”的“航”字旁边,直径四十多厘米,周围有不规则的铝刺,刺尖有的朝里,有的朝外。它的旁边有兔耳朵形的细长洞两个,与大洞并不连接。翼根连接机体处的铝蒙皮凹陷,但没有燃痕。我进一步探查这个洞的底部,却发现并未穿透,机翼另一面完好无损,这只是一个向一面开的大洞。我默想,这个大洞很像是一枚地空导弹打的,但它却与我过去看过的被我军击落的国民党U2飞机不同,那枚导弹是齐翼根处穿透,打掉了整个机翼,而这个洞为什么只朝一面开口?莫非是这个飞机大、机翼厚?那又为什么洞口朝上呢?我从各个角度拍了这个洞的照片,蒙方陪同人员很注意我的举动。离机头灰烬前方约八十米处,在烧焦草地的边缘,有一个从根部炸断的起落架,而起落架上完好无损的轮胎,则滚到它的南边二百来米未燃烧的草丛中。

  双方协议土葬死难者

  太阳已经落山,天色逐渐灰暗下来。双方人员站在已化成灰烬的飞机头旁,高陶布司长询问死难者尸体怎么处理,强调已搁置三天怕会腐烂,而且个个裸体暴尸令人不忍。许大使要求对死难者火葬。高陶布说蒙古没有火葬的习俗,即使勉强举行,在这片草地上也无火葬条件。许大使根据国内关于火葬确有困难时,可就地深埋并竖立标记的指示,同蒙方商量决定,对死难者就地土葬。埋葬地点,我方意见是在失事现场边缘的土包上,以资纪念。高陶布表示,失事现场不宜让死难者“居住”,按蒙古习俗应葬在面向东方,能看到早晨太阳升起的地方。他和桑加上校领我们走下现场西坡,越过来时行车小路,走到距现场一千一百米一个较高的山坡前,指画着说:“这里地势较高,向东可以看到失事现场,而且每天迎着刚升起的太阳,葬在这里好。”他的一片好心不应当辜负,许大使决定照他的意见办,并表示感谢。

  桑加上校随即调来一个班士兵连夜挖坑。此时已到晚上8点多钟,天色完全黑透,气温降到2℃左右,冷风刺透衣裳,冻得人们发抖。在汽车大灯的照射下,许大使接见了前来挖坑的蒙古士兵,他们都还穿着夏季军装,冻得瑟缩不已。我从汽车上拿来随身带的两瓶二锅头送给他们,他们见到有度数这样高的好酒,立即精神抖擞,兴高采烈地开始连夜干活了。

  在返回温都尔汗的路上,我、小王和古尔斯德谁也没有讲话,来时谈论蒙古河流那种情绪已经没有了。我默默地瞅着车灯在前方照射出的一片光亮,它飞快地掠过沙土路面和两旁的枯草,脑海里则浮现着刚看过的现场,翻腾着一系列思绪:这架飞机多么不幸,竟然摔到蒙古这异国他乡了,看来死难者都是机组人员,机上没载什么旅客,否则损失就更大了。可是为什么这架飞机的机组有这么多人?可能是专机的需要吧?飞机究竟是怎么摔下来的?人是怎么死的?为什么个个仰卧朝天?那个机翼上的大洞……

  回到温都尔汗已经是夜里10点多钟了,下榻在省政府招待所——克鲁伦旅馆。洗漱完毕,掸去身上厚厚的尘土,到餐厅同蒙方主要官员一起进餐。由于他们白天在现场态度友好,我们虽然劳顿但心情还算舒畅,晚餐时双方谈笑风生,气氛融洽。蒙方准备的饭菜比较丰盛,我们又拿出几瓶汾酒、一听中华烟和一些罐头助兴。蒙古朋友非常喜欢这种高度数的白酒,三杯下肚,餐桌上就更加活跃了。餐间,许大使同高陶布商量死难者墓上立碑、放纪念物和收还死难者遗物等问题,他们边吃边谈。

  高陶布首先说:“今天我们已经看了现场,现在应该写个正式文件。”

  “我很想听听司长同志的意见。”许大使表示。

  “那么,晚饭后一起商量。”高陶布不肯在会谈前透露内容。

  许大使转而提出:“死难者遗体埋葬之后,我想在墓上立一块碑,上面写‘中国民航1971年9月13日遇难九同志之墓’,下面写‘中华人民共和国大使馆’。”

  高陶布回答:“让我们商量一下。”

  “按贵国风俗习惯,墓上应该放一件纪念物,我想把写有中国民航字样的残机翼放上去可以吗?”

  “可以放,但我要同部里谈谈。”高陶布说。

  “死难者遗留的文件和其他东西如何处置?是否由我写个收条,你们交给我们?”许大使又提出一个重要问题。

  高陶布表示:“我们将做研究,还要报告中央。”

  许大使实际上已把我方将在餐后会谈时提出的主张,利用轻松的交谈摆了出来。之后,许大使问高陶布对于飞机失事的原因怎么看,桑加上校接过话题说,飞机是发生了不明原因的故障,从地面看是机翼擦地翻倒后着火的。

  关于飞机上的“黑匣子”,许大使没有向蒙方提出索要,因为我方人员完全缺乏这方面知识,而国内来电中也没有提到此项要求。

  这顿晚餐吃到将近午夜,稍事休息后,于夜半0时25分,双方开始第一轮会谈,谈到凌晨3时结束。双方协议当天(9月16日)为死难者举行安葬,然后回温都尔汗继续会谈。

  尸横焦滩惨不忍睹

  9月16日上午7点30分,我们从温都尔汗再次驶往苏布拉嘎盆地。途中发生了一起事故:许大使和小沈乘坐的汽车,在丘岭间颠簸前进时,司机图快,路上一个塄坎,把车高高弹起,坐在后排的小沈,鼻梁蹭在车棚的横梁上,擦破了好长一块皮,血流不止,眼镜也蹭掉了。幸亏许大使坐在前排(高陶布司长有事乘坐大轿车),否则也要受伤。车队不得不停下来,等待大轿车上的卫生组大夫赶来,给小沈涂药并贴上纱布。古尔斯德把那辆车的司机严厉地训斥了一通。

  9时30分,我们到达现场。昨夜降霜,草地比较湿润,肃杀秋气显得更为浓重。许大使嘱咐我,利用天气晴朗光照好的条件,仔细复查一遍现场情况,特别观察飞机失事原因,多拍些照片,以便送回国内研究鉴定。

  我和小王暂时同许大使、小沈分手,首先选择了盆地北端约二十米高的小山,登上去俯瞰整个失事现场。我们用指北针确定了方向,然后往正南方远远望去。失事现场那堆烧成灰烬的机头,偏置于现场中轴线的左(东)边,它的后面朝北偏西一条弧线上,散布着三堆死难者尸体。机尾被远远地抛到了机头右后方,靠近烧焦草地的边缘。看来机上人员和机尾都是在机身炸开一瞬间甩开来的,但是,它们并不处在一条直线上,令人有些不解。经昨天的步量,机尾离机头大约六十米,最远一具尸体离机头大约五十米,甩得那么远,可见飞机爆炸时的猛烈程度。从机头到机尾这条东南—西北的斜线,与三堆尸体朝北偏西那条弧线,大约成三十至四十度的夹角。在这夹角范围内,散布着被炸碎的机身内部的部件及饰物,在这个夹角范围以外,则是机身、机翼的大块碎片及零零星星的中小碎片和物品。

  在小山上,我和小王特意转身向北,朝山背后与现场相反的方向望去,希望发现一点草地着火的痕迹。如果有着火点,即可证明飞机降落前在空中已经着火,落下了燃烧物。然而,金黄色的草场静悄悄地向远方伸展,没有任何黑糊糊的面和点。小王同意我的判断,也认为飞机降落前在空中没有着火。

  我们下了小山,踏着枯草向南走约一千五百米,来到盆地中央,察看昨夜许大使要我们仔细研究的飞机着陆痕迹。这里没有着火,整齐完好的草地上,有一道由北向南被擦平压实的草痕,长约二十九米,宽约二米多,它不是一条直线,而是呈“S”形的曲线。在这条被擦压的草地右(西)边不远,有一道平行的槽沟,深约二十厘米,翻倒的草根露出沙土,这大约就是桑加上校说的机翼擦地的痕迹。再往前看,擦压草地的痕迹奇怪地消失了,又是深可没膝的枯草。继续前行约三十多米,才开始进入大片焦土的失事现场。这些迹象更加证明,飞机不是在空中着火摔下来的,而是在盆地中央以肚皮擦地着陆的,机身似乎失去了平衡,倾斜触地。但是,为什么擦压草皮的痕迹不见了?难道飞机又腾空了?那么又是怎样落地爆炸的?这些问题不禁萦绕在脑际。我一面

  走一面想,还未想出个头绪来,已来到死难者尸体跟前。

  这些死难者,除两个剩有上衣外,其余都是赤裸裸一丝不挂,仰卧暴露令人不忍卒睹。它们赤裸裸的躯体都已僵硬,面孔一般都烧黑未焦,皮肤暗红肿胀,像是爆炒过度的大虾的颜色,亮晶晶的宛如蜡人一般。

  高陶布司长询问许大使,法医是否可以开始工作,逐个进行检验?许大使认为死因已十分明显,不必再折腾了。尽管如此,双方对尸体仍然看得比较仔细。由于不知他们姓氏名谁,我向许大使建议,由北向南把这些尸体编为1至9号,以便区别。随后,许大使和高陶布司长、桑加上校为先导,双方随员跟进,对一具具尸体进行察看。我从各个角度拍摄了照片,小沈在做翻译的同时,也抽空拍了一些镜头。蒙方的摄影人员,除了拍摄尸体外,还对准许大使和我们几个随员拍个不停。

  大家首先来到第一堆死难者旁边察看。这里有三具尸体,他们基本上并排仰卧,脑袋统统向西,相互之间距离二至三米。

  第1号尸体,朝天仰卧,四肢叉开。左臂骨折,肘以下的断臂放在耳朵旁边,似要伸手摸脑袋;右臂斜放,小臂上擎,手心朝胸。左腿内屈,右腿斜伸,腿肚上有碗口大的绽裂,露出胫骨。头发烧光,显出圆圆头颅,面部较扁平,缺乏棱角,面皮烧黑,两眼紧闭。右眼外角有一伤痕,肌肉外翻,血迹流凝脑后。上下身的布军装没有完全烧光,但下身已成缕缕布条。上衣襟敞开,腹部有人字形两条灼痕。右衣襟压在身下,侧翻后从衣襟口袋里,掏出一本《毛主席语录》,其中夹着一张二寸两人站立合影照片和一些底版,其中有两人合影120底片两张,男女单影或合影135底片三张,背景为大海,人物全是军人。《语录》里还夹有一个纸片,上面记了许多电话号码,我要小王逐个抄录下来。后来查证其中有毛家湾(林彪公馆)值班室和汽车保养厂及三座门(军委领导办公地点)汽车班的电话。

  第2号尸体,夹在1、3号尸体中间,衣服全部烧光,赤身露体,只有两脚踝部剩有几缕残布。个子较高,身体健壮,肌肉发达,上身仰面朝天,下身略向右侧。右腿直伸,左腿内屈,踝部搭在右膝盖上。右臂平伸,手心向上,指尖烧焦;左臂内屈,掌心向下扣在腰前,似要抓腰间手枪。枪套基本完好,枪已由蒙方收拢,剩有空弹夹插在一边,手枪皮带尚未烧焦,皮带梢缠在左小臂至胸前。皮肤烧灼不重,但胸部有一大片焦痕,似渗有烧干的柏油。头部上仰,面部皮肤烧成焦麻状,嘴微张,牙外露,眼半阖,眼眉及头发焦而未光。鼻孔下至右嘴角有几道血迹流向右腮、右鬓。死前似在烈火中挣扎,面部表情痛苦、狰狞,像是很不甘心的样子。

  第3号尸体,体胖仰卧,衣服烧光,皮肤烧灼较轻,裤腰残片及腰带仍在。两腿胫部交叉,踝部缠有裤脚残布。左臂下垂,肩部亦有衣服残片;右臂横伸,手心朝左前方,指尖大部烧焦露骨。头部伤势很重,脑壳从鼻尖向上开裂,正如俗话所说脑袋开花,脑浆烧干脑骨变焦。大嘴横张,像是头部炸裂时痛不可忍,龇出两只虎牙。从身下压着几块烧剩的军装碎片中,发现钥匙一串,指甲刀一把。

  令人诧异的5、8号尸体

  看过1至3号尸体后,大家向东南绕过又一扇舱内的门,这门已被炸裂破碎,来到第二堆死难者旁边。这里是四具尸体,与第一堆的距离三十多米。

  第二堆尸体,与第一堆躺卧方向不同,它们参差错置,不在一条直线上。令人诧异的是,4、6、7号尸体成一弧形,拱卫着5号尸体,而5号尸体头部朝东略偏北,其余三人头部统统朝西,相互之间几乎是等距离的三至四米。

  第5号尸体,个子瘦小,虽然每具尸体烧后似乎都有些缩短,而且由于皮肤肿胀显得年轻,但这具尸体看来缩得更厉害一些,像个大孩子。全身衣服烧光,但皮肤烧灼不重。上身平仰,下身略向右侧。头部上昂,秃顶,头皮有绽裂,露出几道灰白色头骨。有额纹,眉烧光,眼睛烧凹深陷。颧骨较高,下巴较尖,脸部棱角明显。鼻子较大,鼻尖烧焦,露出两个朝天的黑洞。嘴张开,右门牙及犬齿摔掉,舌头烧黑。左眼内角至鼻梁间有一伤痕,血迹沿额部流至右头顶。右臂平伸,手心向上,左臂内弯,手心扣向腰眼。右腿直伸,脚心向下,左腿内屈,踝部搭在右膝上,胫骨炸断,肌肉外翻,上胫骨刺露。两脚底及手心都烧起燎泡。这个尸体的面部轮廓看起来眼熟,但想不起在哪里见过。

  第4号尸体,个子瘦高,趴卧在地。上身穿着皮夹克,只后襟边烧掉,腰间皮带尚在,但裤子全部烧光。两腿叉开,脚心朝上。两臂下弯,右臂肘朝外,手心朝上,左手压在腰下。头发未烧光,头顶焦发中发现一伤痕,血迹流至右耳上部及眼角。翻过身来,面部全被摔烂,血浆沾着沙土,非常难看,在软地面上摔成这个样子,足见飞机爆炸时被抛得较高。拉开皮夹克的上兜,发现一把拴着短链的钥匙,按人们的习惯,这似乎是家门的钥匙。

  第6号尸体,仰卧,衣服基本烧光,只剩左襟、左上袖、衣领及脖子下一个衣扣,经鉴定穿的是布质飞行服。长方脸,头发略焦,眉毛已无,眼睛睁开露黑瞳,嘴圆张,舌头外吐,含在上下唇间。鼻下经鼻尖至左耳,有一道伤痕,右眉心有血迹流至左额角。上肢上伸,两小臂及手心内扣,像是要抓什么东西。两腿斜叉开,膝盖向上,脚心朝下,做蹬地状。这具尸体翻身朝下时,便溺约二十秒钟,证明尸体的膀胱和尿道都没有烧坏。

  第7号尸体,个子小,体较胖,仰卧。衣服烧光,只剩裤腰和裤带。头部上昂右挺,头发焦而未脱,眼紧闭,鼻尖以上两眉以下的面皮烧灼较重,条条起垄,牵拉歪斜。嘴微张,牙略露。两臂横伸,小臂上擎,右手心向上,左手心下扣。右腿直伸,左腿内屈,脚心朝里。肚皮上亦出现如同2号尸体那样的焦油状烧痕。

  察看过4至7号尸体后,大家转过身来就看到了第三堆死难者,这里有两具尸体,离第二堆仅八米,距机头残骸也不远,大约10米。其中第8号尸体,是惟一的女性,不晓得为什么烧灼最轻。她安详仰卧,头略向左偏,像是睡熟。全身衣服烧光,只剩脖下及两肩上成缕状的白丝质背心。头发基本完好,只是额前略焦。尖长脸,面部没有烧黑,只有右颧骨连着眼角处,烧焦了银元大的一块,左嘴角烧歪,露出上排白牙齿。两眉焦而未脱,眼半睁,似向前看。两臂贴地斜伸,手心向上,似乎在表示无可奈何。左臂内弯部绽裂酒杯大伤口,肌肉外翻。乳房较平,两腿微屈,膝盖外向,脚成八字形,阴户塌陷,阴道脱垂,两只相对的脚心均有串串燎泡。左大腿有白内裤残片一缕,两小腿各有烧剩的袜腰一圈,右袜腰下还剩有开裂的一段裤脚。将其翻过身来,背上皮肤白皙,有皱纹,臀部贴着裤裆残片,右臀往下有裤管残片。估计这位“空中小姐”已不大年轻,大约三十岁左右。令人奇怪的是,她离严重烧毁的机头很近,却只把衣服烧光,皮肤灼伤一点点,而且身下压的枯草仍是黄黄如新。

  第9号尸体,躺的方向,不同于头向北的8号尸体,而是头部朝东,向着烧毁的机头。这个人个子高大,体格魁梧。衣服全烧光,只剩腰间皮带。仰面朝天,两臂上伸过头顶,手心朝前,似举手投降状。皮肤烧灼很重,两手掌及手指均烧焦。面部嘴以上焦泡连连,糊成一片,分不清鼻子和眼。头发全烧焦,但未露头骨。胸部左右锁骨上下,各有一大片皮肤绽裂。腹侧及两腿也有串串焦泡。两腿叉开,左腿挺直,右腿弯曲,脚跟蹬地,像是要挣扎着站起来。看来死前似非常痛苦而折腾过。翻过身来,后背尚贴着衣服残片及枯草,臀上剩有裤腰碎布及一段腰带。

  无名无姓,按号下葬

  这些尸体姿态各异,共同点是基本上都仰面朝天,而且大多数头部向西,只有5号尸体头部朝东略偏北,8号尸体头朝北略偏东,9号尸体头朝东,对着机头。他们的伤痕,看来多是皮肉挫伤,骨骼折断,肢体变形等摔撞伤。从直观中推测,飞机着火爆炸时,有些人当场摔死炸死,有的则只是摔昏而有下意识,至少2号和9号是这样,他们似乎在无情的草地大火中挣扎过,但由于燃烧加窒息,最后仍然逃不脱死神的摆布。他们的衣服,除1号犹存布上衣,4号犹存皮夹克外,其他全部烧光。说明的确良一类化纤衣料极易着火。2号、7号胸前柏油状物质,据后来听行家说,是的确良军装燃烧所致。为什么每具尸体都红胀如蜡人呢?事后我请教过一位外科医生,他说烧死的人往往伴随一氧化碳中毒,尸体皮下泛樱桃红色,如果人死而皮肤未焦,内脏未坏,放置时间稍长,就形成皮下水肿,变得亮晶晶的,像是蜡塑的人,而且看去显得比较年轻。当然,这与气温也有关系,天热很快腐烂,就很少有这种现象了。

  我们注意到,每具尸体手腕上都没带手表,询问蒙方陪同人员,据讲在草地上拣到九块手表,个别烧坏,大部完好,有的还很名贵,已单独保管起来。我们还注意到,具具尸体脚板都是光光的,按说有人穿着结带子的皮鞋,可能烧坏,但不容易甩掉。后来一位常乘国际民航的外交部信使告诉我:飞机迫降擦肚皮着陆时,冲撞扭曲很厉害,机上乘客必须事先把身上硬东西,如手表、眼镜、钢笔、手枪等拿掉,以防冲撞时扎入体内,鞋也要脱掉,这不仅怕冲撞时脚被挂住扭伤,而且因为飞机落地,紧急出口放下充气滑梯,人们下滑时一般都要光脚,免得硬鞋底把充气滑梯划破,或者一旦被绊住人要翻筋斗。

  在我们察看一具具尸体的时候,蒙古士兵在每具尸体旁放了一口白茬棺木。这些棺木是蒙方连夜赶做的。近11时,开始入殓,双方人员都在场注视,蒙古士兵将每具尸体用白布裹身,按编号顺序装入棺材。9号尸体身躯高大而两手上举,装进棺材不能合盖,蒙古士兵请示是否可以折断。高陶布司长看看许大使,许大使痛苦地点了点头。只听喀吱喀吱的骨折声,入耳森然,之后两个士兵按住棺盖,钉上钉子。尸体装殓完毕,用汽车拉至昨夜挖好的长十多米、宽三米、深一点五米的土圹边,双方人员站立四周,默默看着蒙古士兵移棺下葬。棺木按编号顺序由北而南一具具放下去,棺与棺间留有大约二十厘米的空隙。每具棺木的头顶竖立高出地面的木牌,上写红色阿拉伯数字编号。按蒙古的习俗,应在每具尸体上覆以长条黑布镶以红边,然后盖上棺盖,由于时间短促,入殓前来不及准备,遂在九具棺木上横铺整幅红布,上面再覆以稍窄的黑布。为此高陶布司长还表示歉意。最后,许大使和高陶布司长、桑加上校分别执锨填土,接着我和小沈、小王也执锨填土。然后,蒙古士兵铲土封埋。因堆坟需要一段较长时间,蒙方邀我们到大轿车上继续昨夜的会谈。

  中午12时坟已堆起,略高于地面。许大使询问蒙方,昨夜提出的关于墓碑和放纪念物问题是怎样考虑的?高陶布说墓碑暂不定,纪念物可以从飞机残骸中选一样东西,不写字。小沈出主意,把写有“中国民航”四个大字的两截机翼放在上面,蒙方推说那个东西太大不容易搬动。小王说不如把从机尾上炸掉的那个发动机进气口环搬来。高陶布和桑加互换眼色后表示同意。蒙古士兵用汽车把进气口环和环中间的分流锥都拉来放到坟顶上,一眼望去不锈钢的环和中间尖朝上的分流锥,明晃晃的十分扎眼,这不仅可作为永久的纪念,也是一个显着的航空标志。

  最后,许大使和我以及小沈、小王一起向死难者致哀,站成一排毕恭毕敬地三鞠躬。蒙方人员统统避开走远,我急忙拦住蒙通社一位记者,让他用我的相机拍下这一场面。事后看来,蒙方对死难者身份同样缺乏应有的估计,失掉了这一对他们很有宣传价值的镜头。他们明白真相以后,肯定要后悔的。

  这些无名无姓的死难者的遗体,后经查证:5号是外逃的副统帅林彪;8号是他的妻子、林办主任叶群;2号是林、叶的儿子“老虎”林立果,空司办公室副主任兼作战部副部长;3号是他们的死党刘沛丰,空司办公室副处长。其他遗体,1号是林彪的专车司机杨振刚;4号是机组空勤特设机械师邰起良;6号是机组空勤机械师张延奎;7号是机组空勤主管机械师李平;9号是机长、驾驶员潘景寅,时任空军专机师副政委。

  最后的告别

  将近12时半,安葬处理完毕,许大使和小沈同蒙方主要官员先回温都尔汗。

  我和小王又驱车回现场,进行测量和补充拍照。国内发来的指示电报,一再强调要拍照作证,看来国内肯定要进行仔细研究,况且飞机尚不能排除被击落的可能性,我和小王都有这样的意识,在现场务必把第一手资料尽可能收集齐全。可是,除了机翼上那个大洞之外,哪些残骸是有力的证据呢?在缺乏应有的空难知识的情况下,只有不漏掉任何一个较大的残骸碎片,并测量其相互距离,按方位和距离把它们串连在一起,争取绘成一张像样的现场示意图,才能对国内研究起到重要的参考作用。

  我们从飞机擦地着陆处开始,沿中轴线南行。蒙方陪同人员没有紧跟我们,而是在机头残骸附近,远远注视我们的行动。由于除了指北针以外,没有任何测量工具,只好在确定南北方位后,以大块飞机残骸做标志,三步相当于两米,一路跨步测量。我在50年代曾学过场地简易测绘,现在派上用场了。小王没有学过这种测量方法,但他领会和掌握很快,因此我们进展顺利,纵和横的结合点,几乎不需要做什么修正。与此同时,我又将昨天已拍照过的大块残骸,重新定点拍照,小王记下所拍物件的名称、距离和方位,以及胶卷的编号。我为自己50年代迷上了摄影技术而感到自慰,今天总算“一显身手”了。也感谢国内发给“莱卡Ⅲ型”(当时联邦德国最新式的)这样高级的照相机,这次充分发挥了作用,共拍摄了七个胶卷。加上小沈拍摄的三个胶卷,共有三百五十多张照片,留下了历史性的见证。

  后来听中央专案组的同志说,现场步测示意图和这些照片,对中央同志了解情况,以及空军专家组分析判断飞机坠毁原因,起到了应有的作用。什么能比自己的工作成果得到承认,得到肯定,得到褒奖,更令人高兴呢?我感到可惜的是,使馆没有配备电影摄影机,否则,拍上一部电影纪录片该多么有价值!

  我们步测走到昨天察看的那堆什物旁,小王指着两个黑色人造革手提包说:“咦,怎么昨天没见这两个包?”我问蒙方陪同人员,得到的回答是昨天就放在这里。我俯身察看,一个是扁平的工具包,装的是扳手、钳子、螺丝刀等修理工具;另一个是机关人员用的文件包,拉链没有完全拉开,里面也有一些工具类东西,但其中有一把手枪,还有一支像是昨天见过的微型冲锋枪。这样一来,在现场发现的手枪已有七支,微型冲锋枪两支。因为急于向机头方向步测,对这两个包没有打开细看,只各拍了一张照片。在机头残骸附近,着重察看和补拍了有“民航”字样那截机翼的大洞。并到二百米以外草丛中,拍照了那个一点损伤痕迹也没有的飞机轮胎。

  工作完毕已到下午2时,登上汽车,开向现场以西的慢坡,我让司机折往埋葬死难者的墓地。我和小王来到墓前,望着一堆黄沙土的新坟和1至9号的木牌,肃穆地站了一会儿,心中默念:“来跟你们最后告别了。”坟堆得扁平,土不够高,我跟小王说:“最好明年春天,咱们能来培培土。”小王点头并补充了一句:“听说这里野狼很多,可别让它们把坟扒了。”

  汽车向南开去,我探头车窗外,往回又看了一眼那明晃晃的发动机进气口和导流锥。

  回温都尔汗的路上,极度紧张后的疲劳重重袭来。来现场前的9月14日夜,我没有睡好,9月15日夜至16日凌晨,由于举行第一轮会谈,睡了不到4个小时。为了抵御困倦,我这个从来不抽烟的人,在车上猛抽了两支中华烟,然而仍然支持不住,尽管汽车颠簸得厉害,也不由得昏昏入睡。一觉醒来,已到了克鲁伦旅馆的门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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