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乡的路旁，老屋还在。无论走多远，所有的路都通往故乡。 ——作者故乡的路——我和祖国一路同行（2）大桥横跨瓯江，两岸高楼林立。夜色中，鹤城的轮廓色彩缤纷，波光摇曳，光影辉映，美轮美奂，恍若仙境。古老 ...
故乡的路旁， 老屋还在。 无论走多远， 所有的路都通往故乡。 ——作者 故乡的路——我和祖国一路同行（2） 大桥横跨瓯江，两岸高楼林立。夜色中，鹤城的轮廓色彩缤纷，波光摇曳，光影辉映，美轮美奂，恍若仙境。古老的城墙，厚实的城门，记录着青田久远的历史。如今的故乡，空气中漂浮着域外咖啡的味道，琳琅满目的酒吧，还有公园的欧式雕塑，让故乡成了最具“欧陆风情”的城市。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乡记忆，每个人对故乡的变化都有自己的感受。在我的心里，故乡最深刻的记忆是故乡的路。 故乡的故事，与故乡的路有关。我的世界，也与故乡的路有关。 大山里的故乡 “溪分大溪与小溪，同是西来同去东。交通全靠两条水，帆船上下行其中”，早年流传于民间的《青田鼓词》，唱出了故乡的历史，也唱出了故乡旧时贫穷的缘由。 浩瀚逶迤的300万亩大山，像一道又一道屏障，阻隔了故乡跟外面世界的联系。在漫长的岁月里，青田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那些漂浮在大溪和小溪上的蚱蜢舟。“吃山靠山”，“日出而作，日落而息”，早年青田人的衣食住行都在大山里。 1932年之前的故乡没有中学，青田学子如是想求取功名，都要背着干粮，沿着江边的小路，翻山越岭出去。要么去处州（今丽水）中学求学，要么到永嘉的温州中学读书。大山里的百姓都是靠天吃饭，贫瘠的土地无法养家糊口，早年的山里人被迫背着“青田石”，沿着江边的小路走出了大山。于是走着走着，便走到了欧洲，这是青田华侨历史的起源。 因为恶劣的自然环境和落后的生产力，人们唯有“抱团”才能抵御严重的自然灾害，这是青田人互助精神产生的缘由；因为群山壁立，道路崎岖，才锻造了青田人特别能吃苦的品格；也因为土地贫瘠，为了生计，人们被迫铤而走险，闯荡世界。 青田人的“路”，真的是青田人走出来的。 故乡的路 民国时代，南方革命政府看到了浙南广袤山区里的人们。于是1935年，丽水到温州的公路开始动土施工，沿江开山凿壁，1937年青田终于有了一条简易公路。那一年，青田人第一次看到烧着木炭，“呼哧”、“呼哧”喷着热气、底下按着四个轮子的铁皮“怪物”。1938年抗战期间日寇南侵，公路自毁，1945年后重新修复通车。 青田公路西接丽水，东连温州，在很长时间里，一直是青田跟外面世界联系的唯一交通线，也是浙江贯通北南大地的唯一交通大动脉。公路沿江而筑，弯弯曲曲，高高低低，路面很窄，一般都只有两、三米宽。两车的交会很困难，需要在特定的地段让车才能通行。蜿蜒曲折、坎坷不平的公路险象环生，驾驶员需要特别地小心翼翼，不敢有丝毫麻痹大意，稍有不慎，就会翻入江中。那个时候，车翻人亡的事故总是时有发生。 早年故乡很穷，绝大多数的人都买不起车票。我母亲每次回娘家都靠走路，60多里地，一早从家里出发，到芝溪坑根时都已是傍晚。五十年代末，我曾陪母亲在这条路上走过几回。母亲常跟我唠叨，“脚是自己的，时间不花钱”。 对于穷苦人家来说，公路就是大家走的路，不要化钱走的路。 走过的岁月 公路穿城而过，县人民政府、县人武部、县公安局等许多重要的政府机构都建在公路的两旁，当时青田最有名的两所学校，也都毗邻公路。由西向东，右侧是青田县中心小学，左边一侧是青田最高学府——青田中学。 1958年，我的家从官埠头搬到了金巷底。家后门出去便是公路，年轻时代的我，所有的活动几乎都和这条路有关。每天我背着书包上学，在这条公路上都要走好几个来回。从1958年至1966年的8年时间里，我很少走过青田的大街。 那时候，公路跟农村的土路差不了很多，只是路宽一点，路面上多铺了一层碎石和沙砾。一有汽车开过，路上就会扬起漫天灰尘。车子一多，路旁走的人，头发上就会落下一层白粉，脸上和鼻孔里都会沾着细细的粉尘。 少年时代的我，是个不安分的“追风少年”，喜欢和同学在公路上追逐嬉闹，一路狂奔。有时候跌倒了，膝盖上被石子擦得满是血痕，起来照样还跑。我常常跑着上学，再跑着回家。在这条满是砂砾的路上，我跑过了人生最美好的小学和中学时代。 1966年9月底，青田首批红卫兵代表赴北京参加国庆活动，从这条路上我第一次离开家乡远行，接受毛主席“接见”；1970年4月15日，从这条路上我离开城镇到石盖公社洪岙大队插队落户；1973年8月31日，从这条路上我离开青田，到杭州大学求学；1992年初，也是从这条路上，我离开了自己的故乡远行，从此开始了新的人生…… 在这条公路上，我有着许多难忘的记忆。 心中的路 80年代中期，丽青公路开始改造，故乡的路曾经十分难行。青田到丽水只有短短的75公里，有时候竟然要走上两天。记得有一年，我的一个朋友从西班牙赶回家乡“奔丧”，他从欧洲到杭州只用了10多个小时，可是从杭州乘长途汽车到青田却走了三天……他感慨地说，“回家的路太难走了”。 “回家的路太难走了”，曾经是横亘在海外青田人心中挥之难去的阴影。可是仅仅过了10多年，故乡“路”的历史便翻开了崭新的一页。1998年6月，故乡有了铁路，金华至温州的铁路通车了；2005年12月，故乡又有了高速公路，青田人回家的路已不再难走。如今有了高铁，杭州到青田只需2个小时。祖国70年巨变，让人难以想象。作为漂泊海外的游子，心中更是有着无限感慨。曾经“浪迹天涯”，曾经“归心似箭”，曾经“仰望星空”，曾经“望洋兴叹”……如今故乡已不再遥远。 记忆中的路依然还在，只是它的功能变了，名称也变了。它成了城市道路，西面一段叫鹤城西路，中间一段公路叫鹤城中路，东头一段叫鹤城东路。我家的老屋还在，在西门山脚鹤城中路的南侧。 故乡的路旁，老屋还在。 无论走多远，所有的路都通往故乡。 作者：巴塞罗那孔子文化学校 麻卓民 2019年9月8日 巴塞罗那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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