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芒先生诗词精品思考录之十三

象为意设  动势贯篇

当代许多战争生活经验丰富、对往事津津乐道、饱含感情的人，写出的军旅诗却不感人，析其原因，文化素养低，写作经验缺，是其素质性原因，因而：一空二平三太浅。太空，指光是豪言壮语的堆砌，甚至全盘口号化。太平，是指只作生活场景的素描，实是实了，毫无诗味。太浅，是指缺乏对军人心灵的探究；外在场景的描述与内在思想感情的传达脱节。不知运用意象手法，使生活场景变形变性，为传达情意服务。

三种原因，其实是三道门坎，要跨过抽象概念化、平铺直叙化、意境分离化这三道门坎，做到象为意设，以意驱象，这确实不容易。

近阅弟子张若青的诗集，以一女子写军旅诗，却超乎一般地感人。三道门坎象三个秤钩，去衡量，她已经做到：1、象为意设：“扶摇直上手提山”，山是自然物象，与空军战士的心灵本无联系，张若青却拿来创造了一个能鲜明传情达意的意象，而且动势极强，超乎自然，却又合乎想象逻辑——飞行员能“手提山”！2、象因意联：明示或暗示意象之间的内在联系，如因果、派生、对比等关系。3、强化动势，形成诗意变化、发展脉络的逻辑结构。张若青凭这三条，把我海空军的壮志雄风写活了。

以《蝶恋花 ·试飞》为例：

我问丰隆缘底怒？中劈天门，射出强弓弩。戏日追风无觅处，晴空甩下银绸舞。    万里云涛吞又吐，玄圃瑶池，弹指来回渡。千古大风谁续谱，雄心荡虏无今古。”

第一句以雷神丰隆发怒，状飞机起飞之声，而以反问出之，已奇，。二三句以强弩射天、中劈天门的夸大意象状形。声形互彰，形成极大的动势感。下两句“戏日追风”状其腾挪，“甩下银绸舞”状其矫夭，连用五个动词，虽是从虚的想象转而实写飞机行状的叙事句，却鲜亮生动，如在目前，飞行员神态历历可见。下片进一步高度概括，前三句盛赞其行其技，吞吐万里云涛，瞬间登天落地。后两句盛赞其怀其志，她巧妙地运用了刘邦《大风歌》的典故，暗示今之海空军将士正是继承爱国传统的守边猛士，虽是理句，却非直道，仍以联想的事象，寄以动势形象（“雄心荡虏”），在意与势方面都有进一步的含蕴、凝蓄，因而更富余味。

第三道门坎最难跨，跨后便成诗仙。张若青的例子给我们提供了跨第三道门坎的三部曲，这就是——象为意设，象因意联，强化动势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2008年8月30日

 责任编辑：詹强